大师傅,如何书写军营“新师说”

房产 | 2018-05-29 14:57:21
时间:2018-05-29 14:57:21   /   来源: 中国军网综合      

大师傅,如何书写军营“新师说”

北部战区陆军某旅广泛开展“传帮带”活动,强化了士官队伍的“授业”意识,有效加速士兵成长成才。崔 健摄

名师带不出“高徒”,症结在哪里

在第80集团军某合成旅,提起上士生安起,那可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他不仅精通驾驶、射击、通信三大专业,而且多次在上级比武竞赛中名列前茅。

去年,旅里组织专业比武考核,师傅生安起“叱咤风云”,他所带的两名徒弟却“折戟”赛场。

“大师傅”为啥没带出“好徒弟”?有官兵私下嘀咕:显然是师傅没把真本事传给徒弟。

记者对北部战区陆军基层部队百余个重要技术岗位师傅带徒弟的情况进行调查,发现“名师”带不出“高徒”的现象并非个例。

某旅演练机动途中,一辆装备突然“趴窝”,修理技师李兴桐亲自“主刀”。虽然排除了故障,但抢修超时,拖了后腿。在抢修过程中,李兴桐的徒弟、上等兵杨志,始终没能独当一面。

“为啥到现在还是‘班长车里修,我来递扳手’?”杨志肚里也有苦水:任务来了,班长亲自上;任务完成后,班长也很少有耐心“解疑释惑”。

其实,李兴桐也不是作风飘浮的老班长。谈及“授徒不尽心”,李兴桐并不讳言。两年前,营里决定让他担任维修专业组训士官。起初,李兴桐一门心思地把所有技术都端了出来。可 “带徒弟”却把他“带”伤心了。

原来,维修技师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岗位,工作不仅又脏又累,还需要长期的钻研和付出。有些战士缺毅力少耐心,有的脚刚迈进门就打“退堂鼓”,有的学到半路改了专业。“带过了几茬徒弟,留下的却屈指可数”,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久而久之,李兴桐“授业解惑”的激情也像风吹薄雾——渐渐消散了。

走访北部战区陆军部队,记者发现有的基层单位的人才“家底”虽厚,但人才的辐射帮带作用发挥不明显,“大师傅”传技“犹抱琵琶半遮面”现象不容忽视。

 

“大师傅”的最高境界,是带出比自己更强的徒弟

在一些关键技术岗位,“绝活”就是“铁饭碗”。记者采访中发现,一些技术高手不愿带徒弟,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想得窄了,做的时候就不大气。”体验过师傅和徒弟两种身份的某炮兵旅四级军士长肖航感触颇深。

肖航先前是“特级驾驶员”,后转行成为自行火炮技师,这个岗位对技能要求很高,需要不断揣摩实践。他认为,在这样高标准的要求下,“自学成才”往往显示出局限性。他目前有3个徒弟,有初出茅庐的义务兵,也有转岗过来的士官。“基本维修知识3个徒弟都掌握,但一到具体领域,技巧和知识储备就不够了,需要反复指点才行。”肖航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需要前浪引。”北部战区陆军领导告诉记者,从人的成长成才规律看,基层官兵个体素质存有差异,无论是学技能,还是研究重大课题,师傅带徒弟,都是实在管用的办法。

“帮带也是播种,传承也是再生。”这是很多士官“大师傅”的共同感受。

第79集团军某合成旅三级军士长胡顺和,堪称“装备技术活字典”。战士们说,胡班长给军械“看病”神了:“咔嚓、咔嚓”几个动作,“病症”号得准准的,“药方”开得妥妥的。

提起胡顺和,他的徒弟、上士李龙眼神里充满了崇拜:“我们之所以喜欢跟着胡班长,是因为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教起徒弟来毫无保留。”

“囊中羞涩的人,才会护紧口袋;登高望远的人,必然满目春光。”连队指导员杨晓峰很了解胡顺和。他告诉记者:“对于一个重要技术岗位人员,最珍惜的肯定是自己的业务技能。如果没有以大局为重的胸怀,搞‘技术封锁’,就不可能带出‘好徒弟’。”

这些年,一些院校和知名企业多次向胡顺和抛出橄榄枝,都被他一一回绝。胡顺和说,他在意的不是这些,担心的是自己的“绝活”哪天真成为“传说”了。所以,他恨不得多带一些徒弟,恨不得徒弟们都学会自己的“绝活”。

担任技师期间,胡顺和培养出了集团军有名的维修“四大能手”,先后为单位培养出60余名“一级驾驶员”。

“你就不怕徒弟们超过你?”面对记者提问,胡顺和眼睛里闪着平静的柔光,笑吟吟地说:“被人喊了十几年班长,如果他们超过我,我很乐意啊。徒弟出息了,那不证明师父更有能耐吗?”

“大师傅”的最高境界,就是带出比自己更强的徒弟。前不久,该旅组织“军旅生涯你最崇拜的偶像”评选活动,胡顺和位居首位。

“一个优秀的徒弟,往往也是师傅的磨刀石。”某旅上士安仕富在长达12年的“射击史”中取得荣誉无数,也带出了一大批“神枪手”。随着大批高学历高素质战士入伍,他有一个感受越来越强烈:面对年轻一代战士的“知识饥渴”,有些士官师傅“桶”里的水明显装不满士兵徒弟的“碗”。

 

军队的战斗力是一条无形的责任链,战场胜负取决于这条责任链的强弱

“5个90%相乘等于多少?”

第79集团军某旅政委刘海涛在士官骨干培训会上抛出这道数学题时,不少人似乎愣了神。大家一算得出结果:约等于59%。

“这是一道数学题,也是一道生死题。”刘政委告诉大家,数字从来不是游戏,它揭示的是一个深刻的道理:军队的战斗力是一条无形的责任链,战场胜负取决于这条责任链的强弱,即每个节点的牢固程度。任何一个部位“塌腰”,都会削弱整体战斗力。

无所保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某特战旅三级军士长赵玉伟是一个典型代表。

“伞降教头”赵玉伟当兵20年,跳过空降兵所有机型、伞型,7次成功处置空中特情,是空降兵部队首位能进行“双语”教学的教员。汶川抗震救灾“伞降十五勇士”中有两人是他的徒弟,曾连续10年担任外军伞兵培训教员。

从空军调入陆军后,仅2014年,赵玉伟就组织了4期伞降骨干培训,带出了70名伞降骨干和200多名跳伞员。

“带出‘好徒弟’是士官之责,事关部队战斗力建设。”赵玉伟说,选择当“大师傅”,就等于担起了为单位培养人才的重任,既是艰苦的劳动,又是神圣的事业。“有朝一日脱下军装,你培养的学生却已成为军营的栋梁之材时,你会品味到人生的真正价值。”

有了敢担当的“师傅”,就不怕培养不出过硬的“徒弟”。提起师傅、四级军士长周连军,某旅中士张晗充满敬意:“我们取得了不少训练成果,得奖的数量甚至比师傅还多,那是因为我们站在了师傅的肩膀上。”

徒弟跟着师傅能学到什么?采访中,士官骨干们的表述各自不同,但最核心的内容却是相通的:师徒之间是技艺的传授,更是人品的教导。

“我能成为今年的提干对象,都是我师傅梁浩悉心帮带的结果……”说这话的是某旅下士张真强,他口中的“师傅”,是提干培训归来在连队任排长的梁浩。

从士官到军官,从当兵到带兵,和张真强一样,回顾自己的一路成长,梁浩同样感慨万千:“没有银班长,就不可能有我的今天。”

“银班长是谁?”梁浩告诉记者,是三营七连副连长银帮真,此前是自己的班长也是自己的师傅。唠着唠着,梁浩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要不是银班长,我就不会练就那一手过硬“绝活”,更别说立功提干了。

接下来的采访,让记者更为惊奇的是,银帮真的师傅李家乐现在是一营副营长。“成就别人,其实就是成就自己!”李副营长笑意漾在脸上。

倾囊相教“传”,悉心竭力“帮”,以身作则“带”,演绎了四代士官师徒“接力提干”的动人故事,也催生了“一生二、二生四”的“人才裂变效应”。

采访中记者欣喜地看到,北部战区陆军基层各部队士官“大师傅”们正用自身的行动,书写着军营版“新师说”。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随着我军改革的深入推进,士官从事的岗位越来越多样,担负的任务越来越重要。回头再看那些“豁达”的士官师傅们,就不难理解了:正因为舍弃了个人私利,他们的技术和经验得到传承,他们从事的事业后继有人,而他们的崇高必将被战友们传颂、铭记!(刘建伟 赵雷 张楠)